作者简介: 尚通晓(1984-),男,硕士,工程师,主要从事电磁法的应用和研究工作。
通过分析双极源在均匀半空间表面电磁场平面分布特征和探讨收发距对最大探测深度的制约关系,认为小收发距、长供电极距、短测量极距的CSAMT装置可以应用于强干扰环境下浅层地球物理勘查,并具有信噪比高、沿测线方向电磁场分布均匀的优点。简要介绍野外工作方式和数据处理方法,列举人文干扰环境下典型实测曲线、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对比试验以及浅层勘查应用实例。对比试验反演结果对应关系较好,但CSAMT有施工便利、分辨率高、抗干扰能力强的优势;应用实例推断结果与钻孔验证情况吻合,表明中小收发距CSAMT在浅层地球物理勘查中有实用价值和应用前景。
Based on analyzing the excitation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bipolar source in a homogeneous half-space electromagnetic field and discussing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transmit-receive distance and the maximum depth of prospecting, the authors hold that CSAMT characterized by small transmit-receive distance, long bipolar source and short potential electrodes can be applied to geological exploration in the shallow layer of a strong noisy-level environment, and has such merits as high signal-to-noise and uniform distribution of electromagnetic field along the line direction. This paper briefly describes fieldwork and data-processing methods of CSAMT, and illustrates typical experimental curves under man-made interferences, controlled tests on the dipole-dipole resistivity sounding and applied cases in shallow geophysical exploration. The inversion results are similar in controlled tests, but CSAMT has higher resolution and stronger anti-interference capability. Interpretations of applied cases match the drilling verification, indicating that CSAMT with small and medium-sized transmit-receive distance array has practical value and application prospect in the shallow geophysical exploration.
在工程、环境、灾害、水文等浅层地球物理勘查[1]中, 常需了解覆盖层厚度、基岩面起伏、隐伏断裂、岩溶、空洞、采空区等浅层地质情况, 浅层地球物理方法具有费用低、速度快、勘查信息丰富等优越性, 已获得广泛应用。对于十几到数百米的电法勘探, 高密度电法、瞬变电磁法等方法已获得广泛应用, 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2, 3, 4]。高密度电阻率法抗干扰能力强, 分辨率高, 优势探测深度一般在百米以浅; 瞬变电磁对探测低阻目标体敏感, 同时旁侧影响小, 优势探测深度在数百米以内[5]。在城区等场地范围有限、施工条件复杂的地区, 以增大装置几何尺寸的方式来获取探测深度的传导类电法施工困难, 瞬变电磁法也存在回线框布置困难、施工效率低的缺点。可控源音频大地电磁测深(CSAMT)有横向分辨率高、对场地的要求相对较低、可以在工作条件复杂的地区开展、工作效率高的优点, 不失为一种较好的勘探方法。
浅层地球物理勘查往往位于人文活动密集的地区, 随着电力、通讯、电气化迅速发展, CSAMT野外测量已很难回避各种电磁干扰。针对日益严重电磁干扰, 李桐林等[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做了强干扰区电磁噪声特性、数据采集、处理的研究工作, 给出工频陷波、使用大功率仪器、多次叠加、避开干扰源、噪声监测、滤波等抗干扰措施和数据处理手段。这些措施对于几何尺度小、分辨率要求较高的浅层勘探是不够的, 而且在施工条件复杂地区, 干扰源是难以避开的。
通常CSAMT尽量在远区观测, 特别是在探测深度要求较大的地球物理勘查中, 为减小源效应的影响, 增大探测深度, 收发距应尽量大, 根据工作区平均电阻率和电磁干扰强度, 目前一般多采用五到数十公里的收发距[17, 18, 19]。CSAMT若采用小收发距装置, 可以极大地提高信号强度, 获得高质量的原始数据, 有较强的抗干扰能力; 采用短测量极距提高横向分辨率和高频信号质量, 可以应用于施工条件复杂、干扰严重的浅层地球物理勘查中。
中小收发距CSAMT工作方式应用较少, 笔者仅检索到4例:十几米探测深度的防渗墙检测, 解释方法为一维反演和K剖面法[20]; 30 m左右的溶洞探测[21]和10~70 m的采空区探测[22], 处理方法为BOSTIC反演; 500 m的地下水勘查[23], 处理方法为近场校正后BOSTIC反演。以定性和半定量解释为主, 论述的侧重点为CSAMT方法本身在浅层勘查中的应用效果。
中小收发距CSAMT采用小收发距、小测量极距、长供电极距的工作装置, 本文所述CSAMT特指标量可控源音频大地电流法, 即使用多通道的仪器来测量多个测点电场Ex和多个测点中部磁场Hy, 磁场的作用仅是换算卡尼亚电阻率和压制同步干扰。
图1~图3为双极源在均匀半空间表面的Ex和Hy平面分布, 图中A、B为供电电极, I=1 A, ρ =50 Ω · m, f=8 192 Hz。可见, 随着收发距r的增大, Ex和Hy迅速衰减, 据电偶源均匀半空间表面电磁场计算公式[24], 远区水平场E和H随r3衰减, 收发距每增大一倍, 信号响度衰减为原来的1/8。
靠近双极源的磁场在x位于AB范围内时, 有更好的均匀性, x位于AB范围外, 均匀性急剧变差(图2), 计算结果还表明, AB距越大, 均匀性越好(图3), 长AB距、小收发距对于采样不足的Hy有一定的改善作用。由于收发距小, 供电极更容易布置在与测点相同地电结构的位置, 减小场源附加效应。
CSAMT探测深度通常按均匀大地趋肤深度δ 的1/
式中, ρ 为大地电阻率, fL为最低测量频率。
受到必须保持在近区以外的条件制约, 有限的收发距r决定了能保持在远区以至过渡区的测量频率是有限制的。CSAMT最大探测深度与大地电阻率、最低信号频率有关, 并受收发距制约。频率与大地电阻率以趋肤深度δ 的形式表现出来, 不考虑频率的影响, 即假定测量频段足够宽, 通过δ 建立收发距r对最大探测深度D的制约关系。远区是CSAMT最佳的利用场区, 仅利用远区数据的情况下, 以 rmin> 4δ 作为fL保持在远区的条件, 导出D< 0.177r。由此可见, 对于数百米的浅层地球物理勘探, 只需3 km左右的收发距。
探测深度本身是比较模糊的概念, 以上收发距对最大探测深度的制约关系是在均匀半空间的条件下估算出的。在水平层状介质中, 情况应复杂化[26], 不同频率下电阻率纵向分布对计算公式中电阻率的贡献应是不同的, 笔者未做进一步的研究。
野外工作中, 完整的CSAMT数据通常包含了远区、过渡区与部分近区的数据, 在收发距小的情况下, CSAMT相当一部分频点是在过渡区和近区采集, 过渡区数据仍具有频率测深能力, 可以有效扩展CSAMT最大探测深度。同时, 只有满足rmin> 7δ , 才能保证相应观测频率下视电阻率与MT相对误差在1%以内[26], 即远区条件(rmin> 4δ )下, 低频段仍有非平面波效应的影响。带场源的CSAMT一维反演技术[25, 27, 28, 29]能更有效地消除非平面波效应影响, 充分利用过渡区频点数据, 已广泛应用于野外实测数据反演。
收发距:对于几十到数百米的浅层地球物理勘探, 收发距一般为2~5倍的目的探测深度; 地层平均电阻率高、低阻覆盖层厚度小的情况下适当增大收发距, 城区等干扰较大、低阻覆盖层厚度大的地区收发距适当减小。
供电极距:过大的供电极距导致高频电流小, 通常供电极距小, 高频信号强, 极距大则低频信号强[25], 大供电极距受施工条件的限制, 依据前文的分析结果, 通常选择与测线长度相当的供电极距。
测量极距:采用较小的测量极距以改善高频信号的畸变, 同时考虑目标体尺度和横向分辨率, 通常选择10 ~20 m的测量极距。
数据采集:为保证高频电场的观测结果, 应保证不极化电极与大地稳定、紧密接触, 特别是在接地条件较好的位置, 该问题容易被忽视。采用多级工频陷波压制工频干扰, 实测数据稳定性差的情况下采用多次叠加和多次重复观测。一般数据采集至频率-电阻率双对数图上过渡区低谷之后曲线斜率不再变化。
数据处理:仅对单个突跳频点进行手动圆滑处理。仅有磁场干扰的情况下, 畸变磁场用相邻磁场替换处理, 畸变电场选取大量重复观测值分布最密集的范围做平均, 如仍未改善则直接剔除并备注说明。
在供电电极施工条件不能满足图2中测区范围的情况下, 磁场强度分布不均, 共用的磁场不能代表远离磁棒的测点, 用线性插值计算的方法分别计算每个测点的磁场, 使相邻测点的磁场沿测线逐点变化, 而不是相邻排列之间磁场的突变。
CSAMT由于场源的非偶极性, 在近区和过渡区, 场源不能看作电偶极子, 而是双极源[30]。收发距越小、供电极距越大, 把双极源当作电偶极源来计算电磁场引起的误差越大[31]。长供电极距、小收发距的CSAMT数据处理应以双极源正演为基础, 笔者采用带双极场源的CSAMT一维光滑模型反演[32]。
人文干扰分为两部分: ①电气干扰, 造成观测据不可靠, 数据重现性很差; ②电性干扰, 数据重现性好, 但形成非地质因素引起的“ 人工导体异常” 。
大量野外实测数据表明 , 减小收发距对电气干扰的改善是很明显。例如, 在江苏句容某地开展的CSAMT勘查工作中, 采用7.9 km收发距采集数据, 大量测点数据重现性较差, 曲线突跳严重, 当收发距减小至4.8 km的时候, 干扰区数据重复性显著提高, 曲线圆滑(图4)。但减小收发距对电性干扰是无能为力的, 表现为数据重现很好, 但曲线形态明显畸变。例如, 在宜兴川埠, 尽管使用2.7 km的收发距, 20 m测量极距下低频实测电场振幅达mV级, 数据重复性高, 但无法克服电性干扰引起的曲线畸变, 距离干扰源越近, 畸变越严重(图5)。笔者在阴极保护的输气管道、地下人防工程以及城市未知干扰源附近也得到相似的结果。
江苏某城市进行地铁建设, 需查明地铁沿线隐伏构造、岩溶发育区不良地质体以及灰岩分布范围。测区位于新城区, 市电线、过往车辆、地下管线等人文干扰严重, 数条220 kV高压线贯穿测区, 建筑物、厂房众多, 施工难度大, 选用施工相对容易、抗干扰能力强的中小收发距CSAMT。笔者在施工条件好的测段进行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的方法对比试验。
试验测段第四系地层覆盖, 根据测区及周边钻孔资料, 第四系厚度约70 m, 下覆地层为震旦系灯影组灰岩、白云岩。采用标量测量, 每7道电场共用1道磁场, 点距20 m, 极距20 m, 供电极距1 km, 收发距2.5 km, 频率8 192~16 Hz, 对应供电电流4~24 A, 在高压线下方高频点出现一定的突跳。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点距20 m, 测量极距20 m, 供电极距60 m, 隔离系数2~13, 供电电流5~10 A, 在高压线附近电阻率畸变, 电场值甚至反号。
图6显示, CSAMT与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对应关系良好, 异常的横向分辨以及纵向分层方面有较好的对应关系, 在深度和细节反映方面有一定的差异。图6a和图6b在浅部都存在次低阻层, 推测由城区浅部工程建设的回填压实引起; 中部为低阻层, 推测为第四系, 深部高阻层为震旦系灯影组灰岩, 等值线密集位置反映基岩面顶界。图6a显示基岩面深度在45 m左右, 图6b在60 m左右, 从测区钻孔资料, 测区第四系厚度在70 m左右, CSAMT对基岩面深度的反映能力更强。基岩面以下的低阻异常方面, 图6a反映出范围较大的低阻异常, 图6b在相同位置也出现低阻异常, 图6a中6 790 m附近没有异常反映, 而图6b在相应位置有小范围的低阻异常, 表明相同极距和点距, CSAMT横向分辨率高于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 但该异常也可能由静态效应引起, 这是方法自身的缺点, 可以通过相位对比来确定异常的可靠性。在6 500 m上方为220 kV高压线, 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数据受到严重的干扰, CSAMT受到的干扰强度和范围相对较小, 表明中小收发距CSAMT在抗高压线干扰方面优于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
无锡某镇附近自2000年开始出现地裂缝现象, 至2007年灾情进一步加剧, 原有地裂缝进一步加宽, 共计造成危房402间, 地裂缝整体呈北东走向, 以地裂缝簇的形式出现, 初步推断地裂缝由隐伏断层与基岩面起伏及地下水开采引起, 为指导后续防治工作和工程建设选址, 需查明隐伏断层位置、走向以及区内基岩面起伏形态。
根据区域地质资料, 推断第四系厚度在百米以上, 下覆基岩为志留系茅山组石英砂岩和泥盆系五通组石英砂岩。测区位于村庄, 且水网发育, 施工难度大, 选用中小收发距CSAMT工作方式。
沿北西方位共布设测线5条, 选取经过钻探验证的测线进行分析, 如图7所示, 根据电阻率横向突变, 推断了3条隐伏断层; 根据纵向等值线密集变化位置推测了基岩面起伏形态。经钻探验证, 基岩面深度结果基本吻合, ZK1基岩为泥盆系五通组砂岩, ZK2基岩为志留系茅山组砂岩, 岩芯破碎, 大致验证隐伏构造F2的合理性。另外, ZK1和ZK2钻孔揭露的粉质粘土层深度和厚度基本相同, 该地层变形模量明显低于其上下地层, 对应2 600 m和2 800 m的浅部20~60 m深度的低电阻层, 推断在距离超过2 050 m的位置, 该粉质黏土层的厚度相对增大。
宜兴某工厂位于宜兴开发区, 为解决生产用水需求, 进行物探找水工作, 厂区北东侧山体出露志留系茅山组石英砂岩, 厂区南侧为第四系覆盖, 下覆地层为白垩系浦口组粉砂岩, 区内发育北东向压型断裂和北西向张性断裂。本次工作主要确定水文地质条件相对较好茅山砂岩位置和厚度并探测控水较好的北西向张性断裂带, 难点在于地质构造复杂, 志留系茅山组石英砂岩厚度不详, 白垩系浦口组粉砂岩、砂砾岩和志留系坟头组粉砂岩、泥岩含水性较差, 电阻率呈低阻特性, 为本次工作的地质干扰, 同时位置场地有限, 长剖面的难以布置。以进行了钻孔施工的剖面为例说明中小收发距CSAMT在浅部水资源勘查中的应用。
如图8所示, 在1 000~1 100 m处电阻率相对较低, 推测为白垩系浦口组粉砂岩; 1 100~1 700 m处推测为志留系茅山组石英砂岩, 1 100~1 700 m的石英砂岩厚度在160 m左右, 结合低阻特征和地质资料, 其下覆地层即1 550~1 700 m处厚度350 m以上推测为志留系坟头组粉砂岩、泥岩。
1 525 m附近浅部为高阻体之间的凹形低阻异常, 深部为高低阻之间的分界面, 推测为张性断裂F1; 经钻探验证, 浅部为厚度3 m的第四系, 30~170 m为破碎的石英砂岩, 涌水量40.9 m3/h, 降深14.54 m, 170~200 m为相对完整的粉砂岩。1 150点附近为低阻和高阻的交界位置, 推测为压性的逆冲断层; 经钻探验证, 浅部为厚度10 m的第四系, 10~200 m为石英砂岩, 在30~120 m有破碎带, 含水性相对较差, 涌水量13.6 m3/h, 降深27.34/m。
随着人文干扰越来越严重, 电磁干扰区的CSAMT数据采集依赖于发射功率的增大、信号处理技术的革新, 在现有设备的技术条件下, 可选择小收发距装置优先保证数据质量, 采用带场源的CSAMT反演技术, 减小源效应的影响。中小收发距CSAMT与偶极-偶极电阻率测深对比试验以及应用实例验证情况表明, 在城区等有人文干扰的环境下, CSAMT能够获得良好的勘探效果, 可以在浅层地质勘查应用, 特别是在施工条件差、其他方法难以施展的地区。
近区电阻率仅与装置有关, 已经不具备频率测深的能力, 过渡区电阻率虽具有频率测深能力, 但各向异性增强, 横向分辨率变低、场源阴影效应增强[33, 34]。中小收发距CSAMT以探测深度和深部分辨率为代价, 通常应用于几十到数百米的浅层勘查, 仅对大的电性结构有较好的探测效果和可解释性。数据反演水平的提高有待于包含发射源的2.5维和3维反演技术的实用化, 而提高分辨率, 探测精细电性结构, 有待于拟地震处理技术的开发。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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